isleofskye

降调圆舞曲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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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上升



1.


世人都说蔡徐坤最温柔。


助理在包里找药,化妆师在从一大堆眼影里找着合适的颜色,谢可寅看着镜子里自己还没有完工的脸,自嘲地想,我真是何德何能,居然见过他把温柔的外壳打破,显露出阴郁又擅长苛责的内核来。


他们两个星期没见了,期间也没有联系对方。谢可寅知道自己正摒着一股气,但不安全感迫使着她时不时检查他在的各种群,巡视他是否对别人说过话,说了什么,心情看起来怎样。他不是爱发朋友圈的人,这两周里也不例外,只有一次在夜里分享过there for you,看起来就像是手误,因为他如果真的here for me,就该早早来求和了。


谈恋爱实在是太难了,谢可寅用贴好的尖甲片戳着手心,这场虐心的游戏我还要怎么继续下去,老天你能不能教教我。她回想几周前那次埋下隐患种子的见面,其实并没有约定好要在工作现场见,只是正好,一个在准备专辑的宣发,在录制节目的空档接受了几个媒体的采访,另一个把做好标注的剧本落在了前一天彩排的现场休息室,等不及助理的来回时间自己冲了过来拿,这就路过了某人贴了名字的采访现场。最近实在都太忙了,他在上海录了半个多月的音,难得回趟北京她却彩排了两个整天直接睡在了休息室。本以为还好今天把戏录完了,把剧本收好了就能回家睡它个一天一夜,顺便在梦里迎接某个人回家,谁知居然提前在现场见到了。谢可寅停下脚步,把一半注意力放在近在咫尺的男朋友身上,还记得分另一半注意力观察周围人来人往,生怕被谁突然发现某个女演员躲得像个私生一样在看蔡徐坤录制采访。


他看起来有一点点累,录起音乐来玩命的样子她也不是没见过,但确实在亲密的人眼里,这种疲累非常让人心疼。谢可寅扣着指甲盖,听男朋友说着官方的回答,想着她是不是该回家给他煲个汤还是煮个参茶,却突然听到媒体老师提了个有点尖锐的问题。


“坤坤也出道了快七年了,所有歌你都说这是你自己在那个当下最真实的表达,但其实有些时候,作为观众我感觉你离我有一些距离,有没有在哪一首歌里你觉得自己是把内心深处最自然的声音最毫无保留地表达了出来吗?”


谢可寅看到蔡徐坤蹙起眉头,听完这个问题他看起来有点懵。她心里在帮他大声喊,你没看见他一次次剖开内心把最痛的东西拿出来吗?你以为这样做很容易吗?你以为他现在那么辛苦只是为了红吗?


但她很快就看到她男朋友只允许自己把脆弱困惑的本我放出来了一秒钟,不熟悉他的人也许都无法捕捉到这一秒,几乎是立刻又套上了顶流最一贯温和又略带故作揶揄的表情。


“那大概是you can be my girlfriend吧?毕竟写的时候我就希望我的粉丝们唱给我听啊。”说完蔡徐坤就眯上了眼睛笑着看向问问题的媒体老师,用眼神告诉她,你不会再得到更多的答案了。


又是这样避重就轻,四两拨千斤。谢可寅自己作为被采访者的时候,往往很愿意把所有的自己都剖析出来,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思所想用3D投影给对方,让别人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到底在意什么,到底想给这世界带来什么。但她的男朋友完全不是这样,经历过掏心掏肺的初出道之后,他就养成了这种平常以厚重的幕帘拉上舞台密不透风,难得在歌词里拉开一角,像是大发慈悲地让人来猜我到底在想些什么的习惯。谢可寅心不在焉地想,媒体老师的疑问其实非常有洞察力,因为他确实不轻易展露自己。而他的每一个舞台,都像是接近他的一个个小小的沙丘,让你觉得好像站的高了一点,离这片广袤的星空又近了那么一点。但其实这每一个沙丘都不是堆叠的关系,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孤岛,你只是从这个矮一点的沙丘走了下去,爬上了下一个看起来高上了一点的沙丘,注定永远都触碰不到那颗星星。


对于男朋友这个习惯,谢可寅从来都不置可否。她知道他经历过的心肺俱焚,没有舞台所带来的黑暗世界,如果一切都那么容易失去,那披露自己的所思所想有时甚至会造就这种失去。只是她自己做不到拉上帷幕,她喜欢分享,她把所有人都看作是她这艘小船上的乘客,在渡河的过程里她愿意把可说的都说尽,可歌的都唱尽。即使这会让一些人提前下船去到下一艘船,她也愿意隔着河水,笑着送去祝福。


谢可寅拿出手机给男朋友的助理发了个微信,问他结束的时间。谁知她刚开了会儿小差,采访就结束了,一行人赶着时间鱼贯而出,那个瘦高的身影越走越近,她避之不及,只得被迎面撞上。


女演员脸上还带着正式录制的淡妆,在灯光下只能被熟人看透的脸红被男朋友尽收眼底,他向上扯了扯嘴角,还没开口,女演员像看到救星一样对着他身后的导演冲了过去,边快走还边装模作样地打招呼,“坤制作人好,好久不见,我找一下吴导。”


亏得爱奇艺整个厂子基本都是合作过的制作班底,否则她女演员的名声今天就不复存在了。昔日女学员蹲守坤PD采访如同狂热粉丝,这标题想象一下就丢尽了婧妹的脸。他们当着众人的目光侧身相背而去,谢可寅听着走廊里零散的脚步声走远,面上和导演寒暄了几句,手上的手机不出意料地震了起来,她示了示意走开了点去接听。


“你那儿要说上一会儿吧?”

“嗯还有会儿。”

“我在化妆间等你,你聊完了走远点让小松去找你。”


聊完天谢可寅走回走廊,男朋友的助理远远地如同特务接头一样给了个眼色,她就慢慢跟着他落下一段距离地穿过了几个走廊,左右环顾了一下拉开门把自己塞进了男朋友的化妆间。


蔡徐坤看她进来了,把手机放在桌上走过去接住她的手,毕竟又是半个多月异地,虽然一个在录音棚一个在彩排室会见缝插针地视频,但毕竟碰不到摸不着,谈恋爱的实感会渐渐消失。谢可寅就势把脸埋进蔡徐坤胸口,小心翼翼地不让妆蹭到他的衬衫上,嘴里闷闷地说,“好想你啊。” 感觉对方的手抱紧了自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味道充满了鼻腔,蔡徐坤特有的清爽气息瞬间就像养分一样滋润了她。


“你怎么来了?”

“我把剧本落在这了。”谢可寅不太好意思,虽然自己丢三落四的毛病常常犯了,可毕竟忘剧本这么重要的东西显得不是太专业。“但不来也听不到你叫大家girlfriend让她们唱歌给你听呀。”她转了个弯打起趣来,感觉到蔡徐坤正在玩她头发的手顿了一顿,拉开了一点点距离想看清她的脸,试图来确认这句是真心还是假意。毕竟被蔡徐坤专注注视的目光审阅是一件很难抵抗的事情,谢可寅的大眼睛左右飘了两下,视线定格回他的唇峰,踮起脚来嘬了一口,刚要退开就被抵住后脑壳用力地亲了回去。


“你知道那只是个采访。”他放开她时手微微用了力,仿佛在和虚空对抗着什么。


从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天起,他们就约法三章过。第一条就是,对方的粉丝不能成为吃醋的对象。谢可寅其实一向都显得大度到像是没心没肺,从来没有像这样开过他说给粉丝话的玩笑。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从不主动被动地提起这些,把他们俩的感情生活过成一个真空。


“我知道那只是个采访,”她垂下头,“但那太割裂了。”


好了,这下蔡徐坤彻底把她放开了。两个聪明人谈起恋爱来,有时候一句话就意味着千言万语,不知道多少个场景多少次对话都可以瞬时被从记忆中调取读档。他们就公众人物所扮演的角色,在大众心理的定位,应该进行什么样的言行发生过无数次辩论,也数度陷入僵局无法破解。她有点懊恼,自己不该提什么却偏偏提了什么,她知道蔡徐坤和她都知道她并不是在吃醋,也并不是想要公开得到一个世人认可的身份,而是就公众身份和私人身份的互斥性上,她一直得不到答案,也无法改变男朋友一以贯之的做法。


也许自己才是他这场精彩旅程中唯一的那个意外。


“我不是想要你对媒体无话不说,但也许你可以稍稍再放开一点点?你绷得太紧了,连我也都快看不见你了。”


蔡徐坤退回化妆台前,两手撑在桌上背靠住桌沿,大拇指摩挲着光滑的桌角,看起来像是最平常的他,冷静又克制,但谢可寅知道她又正中了他心中矛盾的焦点,因为他的眼睛,又微微地失焦了。房间里的大象又被她捉到了。


谢可寅走上前去想要用自己的手盖住他的手,还没有摸到就被他打断。


“你知道你我有多努力,才能走到现在。我们是不被允许失败的,不,也许你可以在角色上成功却在戏剧作品上失败,因为作品里不只有你一个演员。但我不行,我的音乐就是我的作品,音乐是不可以失败的。”


有时候谢可寅真是觉得,蔡徐坤的完美主义总有一天会要了他的命,而他明显已经连轴转了太久,选择把面具贴在脸上,也许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可是她既然稍稍触碰到了他焦灼的内心,就不想让自己听之任之。


“你没有失败,你也不会失败的。宝贝,看一下我,你知道你永远都是最棒的,你只是需要放松那么一点点,那不会让你失败的,那只会让你变得更真实。”


蔡徐坤从虚空中敛回目光,聚焦到她脸上,她的诚恳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信任,但她的信任却仿佛让他更加重了对自己的怀疑。


他的创作也许真的是在瓶颈,但这在谢可寅看来非常自然,创作状态哪有每天都如同天赐,只有在痛苦中无法涅槃才是日常。她的男朋友明显地陷入了自我怀疑的困境里,谢可寅只想帮助他走出来。


“你等会儿还要录吗?”她终于摸到他的手心,有一点凉又有一点皱,又过敏了,“你录完回家,我在家等你,给你煲个汤,你好好睡一觉,明天醒了又是一条好汉噻。”她捏捏他已经不剩多少肉的脸,鼓励地对他笑笑,转身就要偷摸离开他的化妆室,却被背对着拦腰带了回来,蔡徐坤把头埋进她的肩窝,她听他在身后叹息,“为什么你总可以这么乐观。”


“因为我们坤坤真的是最棒的啊。”她把他的手从腰上拉开,摊平了给他看,一本正经开始胡说八道,“你看你的事业线,虽然这里不清晰,但是这儿开始那么干净顺直一直连到掌根,就是最棒棒呀。”


蔡徐坤被她逗得哭笑不得,门外小松也正好开始敲门,他只好放开她任她转头给了个狡黠的wink,拢了拢头发开了条小缝从门里钻了出去。女演员今天下了班穿的是最普通的卫衣牛仔外套,把连帽卫衣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就融入了厂子里千百个普通员工,下班回家去了。


2.


谢可寅在回家路上下了单处理完的老母鸡,到家后又把配好料的中药翻了出来一块儿丢进了砂锅里煮,大火烧开后撇干净油沫开到小火慢慢炖,自己踱到客厅里拿了本书一心二用地看,期间回了几个工作微信,切了一点水果吃,鸡汤炖完了关了火算着时间等人回家。谁知一直等到深夜才等来某个人微信说,刚结束现在开回来。


娱乐圈家属只得表示无可奈何,谢可寅重新把冷掉的鸡汤热起来,再叫了几个常点的深夜也营业的粤菜外卖,打点完一切,某个人裹挟着北京干燥冬夜的冷风开门终于回了家。


这房子其实他们俩留宿的频率都不高,一个常年在各个剧组三个月接着三个月地拍片,另一个则是除了录音棚就在全国各地做舞台办演唱会,但是回到北京,除非工作会通宵,否则他们俩一定会回来住。谢可寅早已把房子住成了自己才有的样子,客厅里没有电视,左右两整面墙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一架钢琴横亘在中心位,被几个形状不一的沙发围绕着,为了某个老灵魂他们还在客厅的落地窗边摆满了各种款式的叫不上名称的绿叶植物,打开门就会有物质丰盛且主人任由它们野蛮生长的味道。


蔡徐坤坐下吃饭时还没有挥去繁忙行程带来的忧心忡忡,他皱着眉听着工作室的工作汇报,暗暗在心里列着第二天的工作计划表,谢可寅端着碗帮他盛汤,感觉他的能量小宇宙要撑破这个不大的餐厅。


“我现在数一二三,你放下手机,给我好好喝汤。”


蔡徐坤这才抬起头看她,抱歉地笑笑,乖乖按下锁屏键,接过汤来一门心思喝起来。谢可寅的厨艺其实也仅限于煲汤了,作为男朋友,无法不好好珍惜。


“忙过这一阵我们要不要去休个假?你太累了,换个地方采风应该会对创作有效果。”谢可寅观察着他慢条斯理地喝汤的脸,提出了她花了大半天一心二用所思考出来的解决方案。


“好啊,你想去哪里?”

“得要能自驾的,还得风景好的,最好还能有谁认识能直接借房子住的,你让我想想,姐姐给你安排上。”

蔡徐坤原本只是随口应应,没想到谢可寅是认真的,他放下碗筷,脑中开始过起了下几个月的行程。其实有好几首歌现在因为没有特别满意,都没放进这次的专辑里,过了这阵还得好好打磨打磨。而围绕着这次专辑的主题,接下来其实他安排了好几个正式非正式的打歌舞台和综艺节目,算上舞台概念设计、声光电模拟和舞蹈编排彩排,实在是太满了。如果真的要算能闲下来的时间,可能这半年里都找不出几天。


但一起旅游的诱惑太吸引人了,在一起的这几年,因为行程安排的密集度和无法随意出国的现实限制,他们从来没有一同出游过。恋爱谈得如同古早的网恋,心意只能通过移动数据来传递,还没有别人网恋来的高频度,只得在互相的行程里穿插着轮回彼此。他们俩能靠这份网恋坚持到现在早就跌穿了身边好多人的眼镜,好几个熟识的前辈都私底下和他说,这个女朋友很难得,要珍惜。他自己也知道,以他这种慢热老旧的脾气,谢可寅这样风风火火的女子居然今天能练出一身洗手作羹汤的本事,不知道为了配合他做出了多少妥协。


看他不做声,谢可寅有点拿不准他是不是同意她这个想法,毕竟国内旅游人多眼杂,再偏僻的地方也免不得有旅游经济和商业的元素,总还是有风险。这不像他曾经春节里带她回湖南,车开进外公外婆家,一切就都安全了,那里就像一个世外桃源,能彻底的让人放松下来,于他也于她。


“所以……”

“姐姐。”

“!”谢可寅一惊,蔡徐坤几乎很少这样叫她,除了在某些不可言传的场合,她吓得筷子都差点掉了,被蔡徐坤满脸好笑地抓住手。


“这是个承诺,你找到去处我找到时间,我会让小松和娜娜对接好的。”


谢可寅气得把他手拍开,臭弟弟吓我,是活得不耐烦了。但转念一想,他刚刚还带着一整个白天的辛劳惯性,就因为自己提出的这个计划,又有了心思把爱撒娇的小孩气放出来,就又小小地得意了起来,突然就充满了动力要把这件事赶快做起来。


蔡徐坤在旁边看女朋友的大眼睛一会儿怒一会儿喜,实在是很可爱,家里这位女演员的天才buff随便吃个饭都可以加到满,真是不得了。他不由自主地倾过身去,对准女朋友的花瓣嘴就亲了上去,他的生活里但凡有一点甜,这个甜的来源都是她。


3.


所以那几天其实好好的。小小的久别重逢,把该腻歪的都腻歪了,蔡徐坤节目录制的后两天里,谢可寅就像是真正的私生粉一样几乎从头跟到了尾。谁让她正好遇到下一个剧本进组围读前的空档期,趁着这种可以放空的时间里,还不赶快把恋爱好好谈起来。


谢可寅作为注重效率的摩羯座,在接下来的那两天里到处联系自己在全国各地有置产的朋友们,想带他至少去个没有海也能有山有水的地方。蔡徐坤只要一下班回到保姆车,就会看到一个兢兢业业做旅游攻略的打工人,一边对着微信念念有词一边在她的歌词本上做着笔记,再焦灼的心都会被她治愈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节目录制完蔡徐坤就又要回上海的录音棚赶歌,这三天时间原本是他硬挤出来给人做的人情,但因祸得福,配合着女朋友的休息,给自己上了发条的心放了个熨贴的小假期。第四天的早上他一刻都没有等,坐最早班的飞机去了上海。谢可寅挣扎地把自己从床上拎起来,给自己事业心爆炸的男朋友做了个炒蛋,kiss goodbye完再把自己丢进床里,她还剩下一周假,进组围读前她也得把剧本好好看起来。


她原以为这样进组前她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天天宅家不出门,谁知没过两天就察觉到蔡徐坤不对劲。


他夜里是工作的忙碌时间,向来在异地录歌的时候他们都是白天趁他起床的一两个小时里找时间视频个几分钟,他会说昨天做成了哪些,放几段特别喜欢的设计给她听,等她给意见,用她低低的烟嗓来醒神,开始一整天的工作。但到上海的第二天早上开始她就被速速用借口挂断了电话,第一次她以为只是因为真的太忙了,到第二第三次也是同样的套路她才开始努力打压自己脑中浮现的各种不好的念头。她不太明白,给小松打电话小松说哥没啥不对劲,就是老样子,从白天忙到黑夜,有时甚至他也被他支使回去,连呆在录音棚外他都说没必要,录完他自己回公寓就行。谢可寅有点担心,又怕自己无中生有,也许只是创作情绪低落,也许他需要一阵子自己的时间。但她无法回避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他不需要她。


这几年的感情外人看起来很平顺,但其实只要是两个个体,就必然有互不协调的地方。自从谢可寅更多的时间投入了演员这个职业,他们俩的创作方向就必然地走向了两头。又偏偏,她接的角色往往是写实主义的人物,剧本客观要求她不断地低下来再低下来去贴近生活。而恰恰相反的是,蔡徐坤却在歌颂精神理想的世界中一路往着更高、更纯粹的理念去提取去精粹,他的创作空间越来越抽象了,就如同他的舞台或mv设计,从早年的具象化,有风格强烈的服装,有浓墨重彩的妆容,有巨大的赛车场,变成了光靠线条和光影还有意象化的色彩去支撑去组合,常常在一首歌里把一个概念所迸发的灵感玩到极致。


说是专业造成的两极化也好,还是说是工作经验的不同导致不一样的选择,谢可寅总会在一些很偶然的瞬间里感觉对方离自己很远。蔡徐坤不怎么爱把工作里遇到的负面情绪带进他们的感情生活,有时候谢可寅只是很敏锐地接收到一些光谱中的支棱,却很难分析出这种不和谐的原因。她的男朋友也是一个情绪管理大师,总能和风细雨地把她蒙骗过去。如同这次一般明显的情绪波动他之前也有过几次,但和她在体验角色里的起伏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而且说是明显,也只是因为发生在他身上,和任何其他人比起来,这只是一小簇很轻微很细小的刺,还被他用温柔的谎言所包裹着,几乎很难分辨。


可奈何谢可寅是个直觉很准的人,也是个共情力很强的人。这些特质让她在专业表现上一往无前,也让她在感情生活里患得患失。


在人物塑造上,她知道自己再往下剥一层就能触及人物的本真,但在和蔡徐坤的相处中,她从不敢把大刀阔斧开辟疆场的性格自如运用,因为剥开那颗洋葱的过程里,她并不敢确定这层皮不会连着芯,扯开时不会有伤痛。


思来想去她实在很不放心,于是决定偷摸给自己安排一个简短的私人行程,在确认男朋友状态之后就立刻回来投入工作。为了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她仅仅知会了自己和男朋友的助理,买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六个半小时后就到达了录音棚的大厦。


天已经黑了,小松接她上去,她知道贸然进门会打断他的思路,就乖乖在门外等他。这里她并不陌生,连周围的奶茶铺有哪几家都了然于心,她问了问小松这几天的结束时间,就让他早点回去,顺便给自己安排上了奶茶。


于是蔡徐坤出门上厕所的档口,就看到自己的女朋友非常悠闲自得地坐在他门口喝奶茶。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小会儿,他从怔忪中回神,左右环顾找了一下自己的助理,才发现那小子早把场子留给了他姐一个人。


“干嘛突然过来?马上进组了。”

谢可寅看他摘下帽子顺了顺头发,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就放下奶茶从沙发上跳起来把脸凑到他脸前。

“小脸都快给你皱没了你知不知道,快笑一个。我再来陪你几天,等最后两天再回去。快说,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谢可寅边说边想去捏他脸,却没想到被他向后一步躲开了。她手僵在半空,蔡徐坤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留下一个背影。

“我去厕所,你今晚别在这等我了,先过去我那睡,明天就回去吧,别为了陪我把工作都怠慢了。”

说完他就按下门禁开门出去了,谢可寅慢慢把手收回来,突然怀疑奶茶里是不是没有加糖,茶叶的涩味泛在舌尖,让她情不自禁想从口袋里变出根棒棒糖来。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状态,蔡徐坤开门回来的时候看到谢可寅工工整整地坐在原地,见他进来就扬起他熟悉的笑容。

“我听你的,明天就回去。但你今天得听我的,让我陪你下班。好不好。”

他斟酌片刻,在厕所里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赶不走她,但没想到她居然答应明天就回。他的姑娘这么小心翼翼,都是为了他。但他糟糕的工作状态猝不及防地被如同一个切片一样被她看了个干净,在她的轻松自如面前,他狼狈不堪,实在摆不出惯常的温柔面孔出来。


其实并不是不想和她说话,但她最近的状态实在太好,他不想把她拽入他的黑洞里来。他一向对自己极度苛刻,没有一丝妥协,但最近总有种差了什么的感觉,让他如同漂浮在空中,脚不能着地的恐惧感压迫着他。而反观谢可寅,上一个作品完成的很好,下一个工作又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中,她的表演天赋不仅在角色里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作为一个纯粹的观众在生活里都能感受到那种精准的拿捏和肆意挥洒的才情。每当她靠近他,那种光芒简直是毫无差别地攻击到他。北京那三天虽然也是工作,但同全情投入专辑比起来,他分心思考的东西太多太杂了,谢可寅的这种光芒像一种温暖的拥抱一样让他可以暂时平静。但脱离开这个环境回到创作里,他就像缩回了自己洞穴的暗夜动物一样,多一分亮光就多一点不自信的恐惧。


他有点心浮气躁,但还是按耐住自己答应了她回到录音棚。他试图重新沉浸回去,但打开刚在改的音轨怎么听怎么不满意,他恶狠狠地用笔戳着自己的下巴,理智宣告自己的情绪正在节节败退。想到门外的人还在等他下班,他又急躁又气馁,知道今天是做不出什么了,他摔了笔拿上外套和车钥匙,打开门对一无所知的女朋友提议回去。


车厢里尽是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声隔着车窗在拍打着他们。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无理取闹,但他无从解释,他不能对她说因为你太好了我不想见到你,他怕这份恐惧会传染到她。只是他知道她已经被影响到,或多或少已经感受到他的不开心到了一定程度,连平常会插科打诨开玩笑逗他开心的心都收了起来。


他们一路沉默地回到上海的住处,蔡徐坤知道谢可寅全程都在悄悄观察他的脸色,几次欲言又止。洗澡的时候她敲门进来,主动从背后贴上他,他手上一顿,抹了把脸上的水,转过身去把她按到冰冷的瓷砖上。他张开嘴牙齿抵住她的肩窝,她的头发被他拽得扯到了头皮,她吃痛地闷哼,但还是咬住嘴唇不发声,这让蔡徐坤 身 下 动作更狠,像是不放过她也不放过自己。


第二天一早小松来接他的时候谢可寅还睡着,他轻轻地推门离开,让小松留下来等她醒了送她去机场。他需要自己回到一个人的黑洞里,把自信找回来。











T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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